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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冠肺炎疫情期間，邵武市民研中心編創(chuàng)三角戲《白衣天使伴你行》，弘揚醫(yī)德、宣傳防疫知識。 視頻由邵武市民研中心提供 從小看戲、學(xué)戲，不僅可以頂戲，還可以指點大人；在鄉(xiāng)村演出曾獨奏一場戲，后自制“獨門樂器”，練就“絕活”；記下舊譜，譯成新譜，留下珍貴的文字記載資料，讓傳承更容易且現(xiàn)代化……他，就是邵武三角戲省級非遺代表性傳承人虞東生。 3月31日，迎著淅淅瀝瀝的春雨，記者來到邵武市通泰街道長坪村下樵嵐自然村，拜訪虞東生老人。聽說是來了解三角戲，老人便來了精神。他撐著中風未愈的身子上樓，打開一個木箱，向記者展示他的“獨門樂器”，并講述他學(xué)習(xí)、傳承三角戲的故事。 頂戲教大人 “小戲迷”考進劇團
虞東生和徒弟合影。受訪者供圖 “之所以叫做三角戲，是因為原先只有生、旦、丑三個角色?！庇輺|生一邊搬出他的“寶貝”，一邊和記者解釋道：“它是由花鼓戲、黃梅戲、采茶戲、邵武民歌融匯演變而成，講的是老百姓的日常生活，主角們都是農(nóng)民、小商販、土財主之類，很受老百姓喜歡?！背錾?944年的虞東生，自小就與戲結(jié)緣，介紹起三角戲來，更是如數(shù)家珍。 虞老說，他從小就是個“戲迷”，常常在戲臺旁邊看邊模仿。“10歲時，我整天泡在村里的戲團學(xué)戲?！庇輺|生回憶，“雖然年齡小，但是我記性好，學(xué)唱腔、動作、樂器都比大人快。跟黃師傅學(xué)習(xí)1年后，我就能在排戲缺人的時候頂戲，有時候還教大人表演?！?/p> 1960年的一個晚上，虞東生到城里觀看越劇后，詢問越團負責人是否收人，得到的回答是“只要女的，不要男的”，難過和失落涌上心頭。當時，他便抱定決心一定要進劇團。 “沒過多久，我又找到三角劇團團長黃敏杰。他說進劇團要考，我學(xué)過戲當然不怕考試！”下半年，虞東生便抱著父親買的二胡進了邵武縣三角劇團。 進劇團后，虞東生追隨羅雪官、付子卿、周老三等師父學(xué)習(xí)三角戲，以扮演老生為主，也客串些其他角色。由于對樂器的偏愛，他利用業(yè)余時間向樂師學(xué)二胡、笛子、鑼、鈸、嗩吶等；每到一個地方演出，他還會向當?shù)乩先嘶蚯拜呎埥虘蛩嚭颓V，并把所學(xué)的樂譜都記下來。 獨奏一場戲 練“絕活”一心多用
虞東生年輕時練功。受訪者供圖 “‘文革’期間，三角劇團解散，我先后在新華書店、長坪村工作。1972年落實政策，又被安排在市一建公司做電工?！庇輺|生說，工作之余，他每年還會和一些民間文藝團體到各鄉(xiāng)鎮(zhèn)演出。上百場演出常在晚上或周末進行，休息時間被占用是常事。然而，更讓人發(fā)愁的是，由于是民間劇團，演出時常出現(xiàn)演員、器樂手到不齊的情況，讓他面臨了不少“塌場”的尷尬。 一次，胡書公社演完下午場后樂師們回去了。虞東生請當?shù)貥穾煄兔Υ蚬木葓??！爱敃r演一場戲一個人的工錢是2元，臨時樂師要價5元，我咬牙答應(yīng)了?？墒牵@人一個鬧場都打不下來就走了，說賺不了這錢。我只好硬著頭皮上陣?！庇輺|生把京胡、二胡、鎖吶、鼓、鈸等全套樂器放在自己旁邊，手忙腳亂地堅持了4 個小時，累得滿頭大汗，硬是把一場戲撐了下來。 “從那以后，我就想自己學(xué)了那么多樂器，能不能想個辦法身兼數(shù)職？”平時演出，一般的器樂手最多可以同時打擊3種樂器，虞東生卻想著同時使用所有樂器。仗著對電工的手藝，一番嘗試后，道具做出來了。
虞東生演示“絕活”。劉建飛攝 “我試著把大鑼、小鑼、大鼓、小鼓、叫鑼、鈸和板等樂器焊接到一套道具上，自已做‘獨門樂器’。像這樣，一邊用腳踩擊大鑼、小鑼、大鼓、小鼓、叫鑼、鈸和板，一邊用嘴吹笛子或嗩吶?！庇輺|生一邊說，一邊擺弄著他的“獨門樂器”。 “工具做出來后，練就 ‘絕活’還得靠自己。剛開始練的時候非常難，不是忘了手就是忘了腳，總是配合不好。但是我堅持每天都練，練到腳打抖，抬腳都難?！本瓦@樣足足練了四個月，虞東生的“絕活”終于練成了。他一人能攬下6個人的活，同時演奏8 種樂器，成了“一心多用”的器樂手。中央、省、市多家媒體都曾對他這一絕活進行報道。 虞東生還有另一個 “絕活”——飾演《天官賜?！防锏奶旃佟Ｃ慨斷l(xiāng)村開新臺，這個節(jié)目是必上的。節(jié)目里只有天官一人主唱，其他十三個演員圍著天官轉(zhuǎn)。能扮演天官的都是德高望重的老藝人，除現(xiàn)年90歲的老前輩劉明外，村里只有虞東生能演天官。“這么多年，只有我會在開新臺時表演?！闭f到此事，虞老頗為自豪。 潛心譯舊譜 教徒弟傳承文化
邵武三角戲市級非遺代表性傳承人賈秀嬌在三角戲《六斤四》中飾演縣官。邵武市民研中心供圖 光自己練就“絕活”還不夠，將三角戲發(fā)揚光大才是虞老心心念念的大事?！霸瓉韼煾祹降芏际强诳谙嗍?，沒有書面教材。我想把記下來的樂譜譯成新譜，讓學(xué)的人了解古曲、新曲，看得更明白，聽得更懂，學(xué)得更輕松?！?/p> 原來的曲譜為工尺譜（即上、尺、工、凡、五、六、億），要把它們翻譯成羅馬譜（即簡譜1、2、3、4、5、6、7），如果按正調(diào)、斜調(diào)、假調(diào)等不同調(diào)門分，一個原始曲譜要翻譯成49個曲譜，完成每個曲譜至少要2個小時。20多年潛心譯譜，虞東生已積累了50多種原始“三角戲”曲譜，譯制完成新譜40多本。這些編譯的曲譜也成為三角戲珍貴的文字資料。 1992年至1994年，虞東生多次在周邊鎮(zhèn)、村組織培訓(xùn)班，培養(yǎng)出一批批三角戲青年演員。城郊鎮(zhèn)芹田村村民趙有華回憶：“我參加了虞老師辦的芹田和鶴林坪培訓(xùn)班。他請來高茂旺、丁愛蘭（已去世）、虞美鳳老師教我們表演和唱腔。虞老師鑼鼓點掌握得特別好，他常指導(dǎo)我們唱腔、表演和鑼鼓點的配合?！?/p> 此外，在邵武市藝術(shù)團（后改名為邵武市三角戲（儺舞）民俗文化研究中心），虞東生也培養(yǎng)了一批三角戲演員。如今，在邵武、光澤、泰寧等地，虞東生的徒弟有上百人，入選邵武三角戲市級非遺代表性傳承人的陳紅、賈秀嬌就是他的徒弟。 “三角戲的說唱道白用的是‘土官話’和邵武方言。我原來是唱越劇的，又是浙江人，對這些不了解?！标惣t說，“是虞老師從動作到唱腔、說唱道白，一點點、一字一句地教我；給我講解三角戲的地方特征，讓我懂得更多三角戲的特點，表演才慢慢正規(guī)起來。” 融入現(xiàn)代因素 三角戲推陳出新
虞東生和徒弟合影。受訪者供圖 近些年，虞東生配合民研中心創(chuàng)新三角戲的內(nèi)容、形式，融入現(xiàn)代因素，創(chuàng)新創(chuàng)作了《六斤四》《重回藍天》等劇目參與到旅游產(chǎn)業(yè)中。在南平市第二、三屆旅游發(fā)展大會，以及在和平古鎮(zhèn)戲臺上、邵武市櫻花旅游節(jié)、云靈山漂流和帳篷節(jié)活動中，人們都能看到“邵武三角戲”的身影。 “由于虞東生、龔茂發(fā)（邵武儺舞國家級非遺代表性傳承人）等民間藝人的堅持，三角戲、儺舞等一批非物質(zhì)文化遺產(chǎn)得到保護和傳承，也引起了各級黨委、政府的重視。”邵武市文體和旅游局文化藝術(shù)股股長王繼斌說。 “種下梧桐樹，引得鳳凰來?！痹诘胤秸闹С窒?，景區(qū)的居民樂于學(xué)習(xí)和表演三角戲、儺舞等非遺文化，三角戲在各旅游活動中嶄露頭角。創(chuàng)新的戲曲形式迎來商機，景區(qū)戲臺表演產(chǎn)生的經(jīng)濟效益反哺于當?shù)匕傩?，帶動當?shù)厝藢W(xué)習(xí)、表演非遺文化，逐漸形成了氣候。
賈秀嬌和她的學(xué)生們。受訪者供圖 在虞東生的指導(dǎo)下，民研中心先后傳承并創(chuàng)作了多個三角戲劇目，在省內(nèi)外各比賽中頻獲獎項。然而，在多元化現(xiàn)代文明的擠壓下，三角戲也面臨步履維艱的窘境。邵武民研中心主任何鳴翎表示：“戲曲表演成材難，成材率低，工資收入低，高付出和低回報之間的巨大落差，使得許多有天賦的青少年望而卻步，三角戲正面臨后繼乏人的困境?！?/p> “我現(xiàn)在最愁的是 ‘絕活’還沒有人學(xué)。我的大兒子對學(xué)樂器一點就通，但他在供電局上班沒空學(xué)。去年，我又中風了，都沒力氣啦。希望我早點恢復(fù)，更希望有人來找我學(xué) ‘絕活’?！狈謩e之際，虞東生顫抖地握著記者的手憂慮地說道。（本網(wǎng)記者 陳艷 通訊員 劉建飛 劉曜涵 ） |
三角戲從產(chǎn)生伊始迄今有400余年，是由花鼓戲、黃梅戲、采茶戲、邵武民歌融匯演變而成的地方劇種。
在地方政府的支持下，三角戲在各旅游活動中嶄露頭角。創(chuàng)新的戲曲形式迎來商機，景區(qū)戲臺表演產(chǎn)生的經(jīng)濟效益反哺于當?shù)匕傩?，帶動當?shù)厝藢W(xué)習(xí)、表演非遺文化，逐漸形成了氣候。
“工具做出來后，練就 ‘絕活’還得靠自己?！?——虞東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