爸爸和他的戰(zhàn)友們白天在各自公開的工作崗位上工作,夜間到我家開會。我朦朦朧朧記得,他們每天來得都很晚,大都在我們睡下后悄悄到最里面的房間。這個小屋充滿了神秘感,因為在大院里人們只能看到四間房,只有進到我們客廳里才能看到這個小屋。小屋里面放有當時很高檔的辦公桌椅、書架、茶具、收音機,墻上掛有地圖。平常鎖著門,而且門是全封閉的。爸爸媽媽和叔叔們工作到很晚。有時,半夜爸爸常過來給我們蓋被子,喂水喝,他們還在工作。根據(jù)當時斗爭需要,隱蔽潛伏的任務主要有三種:第一是專門搞帝國主義情報的,代號“新美 ”,領導人是我父親;第二是專搞國民黨軍統(tǒng)特務的,代號“市軍”;第三是專搞國民黨中統(tǒng)特務的,代號“鄉(xiāng)中”。他們每人都有自己的代號,我爸爸代號是 “112”。他所領導的下屬隱干也都有代號。他們破獲多起書寫反動標語,破壞共和國和人民生命安全的暴亂爆炸暗殺等政治案件,抓獲多個國民黨潛伏特務和披著宗教外衣的外國間諜。
后來,到了上學的時候,那些領導們的孩子都被保送到育才學校,國家包食宿,而我們姊妹幾個沒有這個資格。不僅如此,我們還受盡了作為資本家子女在那個年代受到的種種歧視。當時學校讓填寫家庭成分,我年小不懂什么叫成分。有一個老師大聲喊道:“祁葆珠的爸爸是商人,奸商,就是資本家?!蹦锹曇簟⒛钦Z氣到現(xiàn)在我還記憶猶新。回家后,把這件事告訴父親,并問什么是商人,父親把我抱在懷里,過了好一陣才說:“爸爸是商人,爸爸是好人。”
1956年,國家進入對資本主義工商業(yè)社會主義改造時期,按照黨的指示,父親作為可改造好的“資本家”代表“帶頭”加入公私合營,“接受”社會主義改造,“主動”拉著板車把“私有財產(chǎn)”交給國家。同時父親為黨做了大量思想工作,團結了一批熱愛社會主義祖國的工商業(yè)者。
三年困難時期,國際國內(nèi)形勢十分緊張。父親每天晚上在收聽了中央廣播電臺的“新聞和報紙摘要節(jié)目”后與收音機一起高唱國際歌,后來還教會了我們姊妹五人。每天晚上我們都和爸爸媽媽圍坐在收音機旁,一起聽新聞,一起唱《國際歌》,當唱到“要為真理而斗爭……因特納雄耐爾就一定要實現(xiàn)”時,我看到父親眼里閃著淚花,還充滿深情地打拍子當指揮。當時我想,一個資本家唱起《國際歌》怎么這么動情。根據(jù)當時國際國內(nèi)形勢的需要,國家公安部決定派父親到香港以大資本家的公開身份隱蔽潛伏下來,執(zhí)行一項更艱巨、更危險、更重要的任務。
- 2009-11-25電影版《潛伏》舒淇搭配梁朝偉 票房沖三億
- 2009-11-12張春橋真實身份揭秘:潛伏中共的國民黨特務
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