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、宣傳方式不拘一格,除主要的正規(guī)宣傳外,還利用報紙屢施奇招,如《國風日報》出“白版”就是典型一例
辛亥革命黨人不管是口頭還是文字的宣傳,利用“正規(guī)”的場合、途徑和方式進行“正面”的宣傳活動當然是最為日常和主要的。像作為中國同盟會機關(guān)刊物的《民報》,在由孫中山所親自撰寫的《發(fā)刊詞》中,便毫不隱諱地揭明民族、民權(quán)、民生“三大主義”,以及改變中國“千年專制之毒而不解,異族殘之,外邦逼之”現(xiàn)狀的革命目標。這也成為該刊自始至終的宣傳主旨。還有像由鄒容撰寫的《革命軍》,陳天華所作的《警世鐘》、《猛回頭》等書冊形式的宣傳品,其直言不諱地正面呼號反清反帝、奮起革命,其鼓動力,不啻萬鈞雷霆。
相對于這種“正面”輿論宣傳而言的另類“奇招異術(shù)”,也是辛亥革命黨人所不憚使用的。像其黨人景梅久等人就利用報紙屢施奇招。針對清方干涉報務(wù)的行徑,故意正話反說。正如景氏《鄂亂懷疑篇》一文,明明是對武昌起義爆發(fā)的消息知之已確,深信不疑,文中偏寫成“吾人固未敢置信也”;明明是要張揚革命之聲勢,但筆下只含混地(不指明是說清方還是革命一方)以“武昌據(jù)長江上流,為南北重鎮(zhèn),水陸形勢之區(qū),兵備集屯之域也”這樣的言辭出之;明明知道原清方新軍將領(lǐng)黎元洪并無甚大名,只因被黨人舉為都督,則故說其為被“歐人稱為第一流名將”,如此等等。作者本人后來憶述及此,特說明均系“假話”、“反筆”。其實,在當時,只要對時局真相稍有了解者,恐亦多能察其運筆故出“奇道”的策略手段。顯然,這與一般的“曲筆”手法大有不同,已不啻一種“假作真時真亦假”的“惡作劇”般的調(diào)侃。有時其招術(shù)實施得更為奇絕,又如武昌起義爆發(fā)之初,《國風日報》竟故意出一期“白版”:“除一版廣告及社會新聞外,正面一版,全空白,只在上面排了一行二號字道:‘本報從各方面得到消息甚多,因警察干涉,一律削去,閱者恕之!’”結(jié)果,“這紙白報一出,人心更是洶洶不定,都亂猜起來嚷嚷著說:‘大概革命軍完全勝利了,清兵大失敗了!各省都響應(yīng)起來了罷!不然那(哪)有一版禁登的消息呢?’”清方感到如此更為不妙,便又派警察來報館告訴編輯:“除過靠不住的謠言,準你們登載就是?!本懊肪幂呑匀粡男睦锇敌Υ苏小罢媸庆`驗”。的確,一張“白版”,給了讀者更大的猜測和想象空間,會衍生出諸多傳聞,加重對清方不利的輿論氛圍和社會擾亂情勢,這自然正是革命黨人所希望的。如此“白版”,可謂“此處無字勝有字,此時出奇勝入正”。
辛亥革命黨人在輿論戰(zhàn)線上“出奇制勝”的招術(shù)可謂五花八門,具體事例更是不勝枚舉,而總的看來,是與其正面的輿論斗爭緊密配合、相輔而行并且是殊途同歸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