根據北京多家媒體報道，S2火車穿越居庸關花海時的美景，陶醉了好多市民，被譽為“開往春天的列車”。但由于個別游客不惜穿越鐵路圍欄橫跨鐵道，幾度逼停列車；還有人在山里抽煙且不聽勸阻，防火意識淡薄，日前居庸關附近山林暫時封閉。管理部門表示，什么時間重新開放還不清楚。

山花爛漫的美景放在那里，稍縱即逝；列車與大自然美妙的構圖放在那里，不能看了。這不僅僅是一個遺憾，甚至可以說是一個悲哀。媒體在報道時發(fā)出詰問：我們配不配擁有這樣的景色？我們如何才對得起這樣的景色？你我這些自詡文明的人，被指責不配享受欣賞幾朵花朵，想來多數人是不愿意認賬的；但這么令人又恨又氣的一幕放在這里，除了“不配”二字又當如何論說呢？最令人無語的是，當“開往春天的列車”開不進這個美麗的春天里，有誰覺得自己對這輛列車負有責任呢？

我們面對的如同魯迅筆下那個“無物之陣”，你拿起憤怒的長矛，卻不知道該投向哪里。有人指責“沒素質的攝影師”，不顧及他人的感受，可你不知道究竟是哪一個人，做了壞事之后沒事兒一樣溜走了；有人指責在山上拍照還吸煙的人，可你又沒拍到究竟哪一個違反了森林防火的法律；有人指責國人對自然缺少敬畏，可這話分明在每一次不文明旅游的話題里都會被重復；有人指責管理方沒盡到責任，可管理方說我們又沒有圈起來收費，僅憑護林員在現場監(jiān)督、維持秩序根本控制不了每天上千人的流量，這種轉瞬即逝的景致，做成景區(qū)是無法維持運營的……一小部分人的低素質，令絕大多數無辜的人付出了信譽與實實在在的代價。

公共空間，群體活動，每個人的自由，都是有邊界的。遺憾的是，在現實的生活里，個人的邏輯常常被無限度地放大，群體的規(guī)則常常被無視地拋到一旁。我早上急著送孩子啊，所以可以把車停到路中央；我看病心里著急呀，所以可以鉆空子插個隊；我大老遠來了，所以怎么著也得拍下最好的一幕美景呀；我煙癮大，何況很注意防火呀，所以怎么著也得抽一根……一旦心中沒有敬畏，總能給自己找到理直氣壯的借口；而在公開談論這些沒素質的行為的時候，又沒事人一樣，從眾人當中除卻自己。我們討論很多不文明旅游行為的時候，都陷入這樣的“人人有責、人人無責”的陷阱。

只有每一片雪花都覺得自己對這尷尬的一幕負有責任，才能夠通過自省、自律、規(guī)則、執(zhí)法等多個維度，耐心地構建起一道呵護和諧美景的防火墻，才能阻止不文明旅游的道德雪崩，讓開往春天的列車和諧地開進春天里。

（作者系資深媒體人）